“视觉之思”系列讲座(第四期)“禅艺漫步”于2017年3月25日14:30在光达美术馆成功举办。中国美术学院艺术现象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吴建青以“禅艺”为主题,寓禅于艺术的形式,为我们带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视听盛宴!讲座主要从禅艺之渊源、绘画南北宗、禅艺之东流以及禅艺之现代化几方面阐述了禅与艺的关系。
禅艺之渊源
吴老师以来源于日本茶道的“一期一会”理念开场,启发听众以难得之心聆听。接着引用了周文杰在《平淡中的绚烂》中对弘一大师李叔同书法中禅意美的阐述,再通过丰子恺谈生活中的三种境界:物质、精神和灵魂生活,来讲述禅艺的缘起。
何为禅?中文“禅”是梵文“Dhyana”音译“禅那”的略称,在梵文中的本意是平和、平衡或平静。《坛经》中是这样定义的:“何名禅定?外离相为禅,内不乱为定。”讲得简单点,所谓的禅,就是让心处于一种平静的状态。这里需要指出的是,禅学作为比语言更高的系统,在每种语言中基本以音译对应,这跟“道”的情形相似。
禅学与艺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。董其昌的中国绘画南北宗论、宗白华对中国艺术的理解、季羡林对禅与中国诗歌关系的定位、铃木大拙寄希望禅学破解西方社会的困境、约翰·凯奇在音乐中对禅学的借用和引发等,这些都是禅艺阐释的代表。而西方对于禅学的认识,是从60年代开始,在嬉皮士的风潮里看东方、向东方学习的思潮兴起。再近一些,苹果手机的设计其实也融入了禅学概念,风格简洁又耐看。
绘画南北宗
古时中国将禅宗分为南北二宗,中国禅宗传自南印度,故称南宗。实际上禅宗大家神秀和慧能两位大师同属南宗,只不过二位弘扬的地点不同,渐渐被称为南北二宗。从董其昌开始,他将山水画与禅宗对应起来,所以随后在绘画上也就有了南北二宗之分。南宗绘画以淡为宗,北宗特重精工、造型严谨。虽然对南北宗论,各家褒贬不一,但它的确帮我们勾画出了一千两百余年来山水画史上的两大系统。
吴老师就绘画南北宗讲述了自己的观点看法。他认为,从画家的绘画研习过程而言,一开始总是寻求规矩、法则,到一定程度则开始寻求突破,追求超越性;从画家的个人素养而言,当然也存在着有的始终在法度和规矩的阶段,有的则能够有所超越。绘画南北宗不可偏废,两种绘画方法做得好都可以体现超越性,做得不好都各有弊端。也就是北宗绘画可能会拘于具体的表象,受制于模仿对象、笔墨程式、技巧等。而南宗绘画的本质在于超越客观,在于“自有我在”到“不知我在”的忘我境界,但是也容易流入狂放和粗鄙。
董其昌所标榜南宗绘画是“一超直入如来地”,超越具体而入普遍。从这个角度而言,与具象表现绘画的理论暗合。
禅艺的东流
禅宗的思想开始在日本传播后,从14 - 16世纪,日本从中国大量引进宋元绘画及其仿造品。铃木大拙在《禅与日本文化》中提到:“日本艺术的一些特征,它们与禅的世界观密不可分,可以说都是从禅中推导出来的。举“一角”式为例,它发端于南宋大画家马远。涟漪微起的水面上,独自飘荡着一叶渔舟,它完全能够唤起“孤绝”的禅意——如茫茫大海般广阔无垠,又如涓涓小溪般怡然自得。让人感到有一种无限的“绝对性”围绕着小舟及一切。”日本的茶道文化成为了禅学的另一种修行方式,也使茶道成为了禅的另一种表达。千利休甚至认为茶道的流程和禅学的程序是一模一样的。不仅只是茶道里蕴含禅意,日本的剑道、书道、水墨画、庭院、料理等都内涵了禅学的理念。
禅艺之现代化
铃木大拙于1912年发表的英文禅学文章,使禅学正式在西方传播开来。在参加了铃木大拙为期两年的禅宗学习班后,约翰·凯奇在音乐作品《4分33秒》完全融入了禅宗思想,虽然该作品在刚开始演出时激怒了前来参加音乐的观众,但这件音乐作品在后续的时间里却引起了轰动。他的作品不但影响了同时代的音乐家们,更启发了好几代的表演艺术家和欧美及亚洲的年轻艺术家。不止是音乐和传统绘画,抽象绘画也将禅宗思想融入其中。西方画家所朦胧直觉到的,也许是这样一些禅思:空的思想,广袤空间(人在其中只不过是一片羽毛)的观念,虚静的观念,和“去知”或抛弃任何固定思维模式的观念。
从某种角度而言,光达美术馆的贾科梅蒂素描作品展中,它的不确定或者说超确定,是否呼应了难以固定化的真理?就像比尔·维奥拉所说的:“自从我在日本接触了传统意义上的艺术之后,我不再将传统的形式看成是来自过去的某种手工制品,而是存在于当下的一种活性成分。 ”这里指的就是禅艺。正因为禅的普遍性,我们可以将其作为一种流动着的能量,用于理解和创作各种艺术活动。
最后,在必不可少的提问环节,吴老师对观众提出的问题作了详细的解答。相信在吴老师的演讲之后,大家一定对“禅”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。广义的禅学作为两千多年的智慧,能否作为剧烈变革下个人的存在支点?而禅艺,能否作为普罗大众个人精神和物质生活的“软实力”的支撑?仰赖每一位有缘者的担当与决心。